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自从霍不疑回来强取豪夺求娶了程少商程少商的精神就有点不对劲
她无可奈何和袁善见退了婚嫁给了霍不疑
没有哪一个母亲想看到自己的孩儿如行尸走肉般
萧元漪变成了慈母 可程少商好像坠入了深渊 被囚禁在什么里面一般 走不出来 感受不到一切
她病了 可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
第二年 程少商怀孕了 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娘 像她 生的好看
取名霍姣姣 姣姣而立
霍姣姣的到来 程少商一心扑在姣姣身上
她放弃了她所热爱的一切 放弃了自由 困在家宅后院 做起了贤妻良母
孩子夫君的衣食都是她亲力亲为
可是她不累吗？累……她不能说
她时常在半夜醒来后再也睡不着
她常常在做某些事儿的时候忍不住情绪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姣姣总是爱粘着她 她擦着泪哄着姣姣
明明以前不爱哭的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
外界的声音她不是听不到 只是不想理
他们说她有多幸运多命好 嫁给了霍将军做了霍家女君 这是她想要的吗？不是
可是他们只觉得她得到了天大的恩赐就要感激
却不问她愿不愿意要这些
霍不疑发现程少商不对劲的时候是在一个隆冬的下雪天
程少商坐在地上的毛毯上思绪飘忽 看向窗外 姣姣在一旁玩着玩具
霍不疑走过来:姣姣 少商 在做什么呢？
程少商开口的语气不似她自己:霍女婿 今天外面下雪了 虽然没那么冷但也挺凉的多穿点衣服
霍不疑看着程少商用萧元漪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没忍住笑出声:噗呲哈哈哈哈 少商你别逗了 你这样就跟外姑一样
程少商没理他看向姣姣:姣姣啊 来外大母这
霍不疑愣在原地程少商这不像演的只说了一句:别胡闹了
而女娘没有说话哄着姣姣
程少商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霍不疑总感觉她不对劲
姣姣的一岁宴席 毕竟是霍家 都想靠着这次机会和霍家打上交道
高朋满座 觥筹交错
万萋萋抱着万念 程姎跟着班小侯 程家人除了程老太大部分都来了
萧元漪看着程少商抱着姣姣走过去拉着程少商的手臂:嫋嫋～
程少商好像没有灵魂一般似是一具空壳点了点头
霍不疑担心的看着她
萧元漪看着冷漠的少商有些心痛 这么些年嫋嫋好像一直和她都有着很大的距离不管自己怎么示好她都不做回应 好似不愿和自己亲近
程少商也想啊 每次想跨越那道屏障 却处处碰壁 她出不来 好像只有她困在了那里
文帝越妃也来了 文帝高兴有点喝大了开始胡言乱语:少商啊 你可要好好对子晟 他前半生生活的很累 很痛苦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家新妇和孩子 你可要好好对他……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都是霍不疑对她多好多好霍不疑多辛苦让她多懂事懂事照顾好子晟和孩子
她不辛苦？她不痛？她没有对孩子和他好？她已经学着很懂事了 谁来照顾关心她 她太累了
程少商神情忽变放下了姣姣 解开了刚才在做吃食带着的围巾:陛下 我女儿不累嘛？她照顾孩子照顾霍将军 她也想休息一下 姣姣长这么大 她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还不懂事嘛？如果陛下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 会不会心痛 我也心疼我的女儿
或许潜意识里程少商是想要萧元漪维护自己为自己说话的 所以在她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是萧元漪在为自己说话
众人皆惊 这程少商怎么了
霍不疑急忙跑过去捂住程少商的嘴:诸位慢慢吃 少商刚刚喝了酒 有点喝多了 我现在带她回去休息
众人只把这当做一场闹剧 毕竟陛下都没说什么他们自是也不敢
程家人在另一间房 自是不知道这边的事情
霍不疑担心程少商的情况 想给她找个医官看看 程少商不知情啊 她不想看医士觉得霍不疑怀疑她
霍不疑只好作罢
那天 萧元漪带着青苁万萋萋去自家店铺清点东西听到一些世家夫人在谈论一些什么 她离得近 清楚的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李夫人:听说了嘛？霍家女君被鬼附身了常常变成另一个人
虞候夫人:我听我家夫君说上次霍府宴席那霍夫人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用着自己的母亲的名义质问陛下 好在陛下疼爱霍侯才没有追究
王夫人:身体里面住着别人 多可怕啊 也不知道那霍夫人自己知不知道
霍侯夫人:听说霍侯瞒着呢 不敢让自己夫人知道 怕她崩溃
李夫人:也是 霍夫人以前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她不像寻常女娘那般唯唯诺诺 现在却变成这般
夫人们惋惜着 一旁的萧元漪不淡定了
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她怎么不知道
萧元漪告诉青苁让她和万萋萋先回去她去霍府看看嫋嫋
萧元漪让人通报霍不疑 霍不疑看着萧元漪慌张的神情便知道她知道了
霍不疑朝萧元漪行了礼:外姑 少商在里面进去吧
萧元漪心情沉重 眼尾嫣红 走进屋里 少商座在窗前抱膝发呆
萧元漪声音沙哑:嫋嫋～
程少商回过神看向萧元漪
萧元漪快步走过去坐在少商身边
程少商:阿母怎么来了 我正想着阿母呢
萧元漪盯着程少商颤抖着:都是骗人的吧
程少商:什么？
萧元漪恍然一下 装作没事儿 嫋嫋不知道也好 萧元漪抱住少商 紧紧的抱着 好似要揉进骨血
这是她的女儿 她从没好好爱过的女儿
程少商不明所以:阿母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嘛？
萧元漪拍了拍程少商的背松开她声音依旧颤抖:没……没事儿
萧元漪握着少商的手
萧元漪:我就是想你了 顺路过来看一下
程少商楞楞的看着萧元漪
萧元漪:嫋嫋～ 要按时吃饭 什么事儿都要身体好才能做啊 阿母会尽快处理好程家的事务 常来看你 帮你照看姣姣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阿母会帮你的
程少商似是不敢相信这是萧元漪对她说出的话 萧元漪从来没有这般对她温柔过
她揉着萧元漪的手指享受着这刻的温馨
却又看到萧元漪这般卑微有些心疼
萧元漪眼眶含泪依依不舍:阿母先走了
萧元漪刚转身离开程少商忽然开口:元漪啊～
萧元漪愣在原地不敢置信般回头看向程少商
程少商声音沙哑似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别那样
萧元漪眼睛通红还有闪闪泪花听着程少商的诉说
程少商:想当年你还小 就要听话懂事 阿母逼你学习懂礼仪 你总是调皮 阿母罚你跪祠堂罚你不准吃饭 你会向你阿父求救 阿母有时想是不是对你太严厉了 让你不肯亲近我 可是看到你从树上摔下来 阿母心都要痛死了
萧元漪喘着气看着程少商 这是她阿母 自己的女儿身体里面有着自己阿母 听着这些萧元漪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程少商:你把腿摔成那样 阿母心如刀割 想去关心你 又碍着自己的面子 当时都没能好好抱抱你 安慰安慰你 也没有夸过你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最后让你一个人撑起萧家 对不起 元漪～
萧元漪掩面哭泣 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程少商却又开口:少商就算辛苦 也会自己看着办的 她很坚强 不是吗？她把自己锁在枷锁里 一生都很痛苦 不要逼她 让她自己走出来
萧元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这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她亏欠嫋嫋太多
萧元漪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让自己保持冷静:嫋嫋 我的嫋嫋 我的孩子～
萧元漪摸着少商的脸把她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嫋嫋～我的嫋嫋怎么会变成这样 嫋嫋……嫋嫋……
她只是一遍遍的唤着她嫋嫋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程少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安静的靠在萧元漪怀里 双眼无神
萧元漪从霍不疑口中知道 程少商时常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会自言自语 会一个人发呆很久 会半夜起来坐上一晚
萧元漪才知道程少商病了 两年前就病了只是他们现在才发现
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和她阿母一样她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萧元漪浑浑噩噩的回到程府 一句话不说谁问也不理 回到房间把自己关在屋里
程颂:阿母这是怎么了
万萋萋:君姑早上和我们说她去霍府看看少商妹妹 回来就这样了
程少宫壮着胆子敲了敲萧元漪的房门:阿母我进来了
刚进去就看到萧元漪躺在床榻上身子微微发抖隐隐约约还在抽泣:阿母 你这是怎么了 听阿嫂说你从霍府回来就不对劲 是嫋嫋说了什么嘛？
萧元漪没说话 程少宫看她这样叹口气关上门走了出去
霍不疑有心想要改变这一切 却是徒劳
霍不疑:少商 要不然我辞官带你和姣姣归隐吧或者我留在府中陪你
少商只是笑笑:陛下不会同意的 这像什么样子 不去朝堂天天在家陪我 别人会说的
霍不疑:我会和陛下说好的 没人敢议论我
可是有人敢议论少商啊 霍不疑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程少商:不用了 男子本就应该处于朝堂 拼一番天地 哪能困于家宅后院
以前她也是心比天高 却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生磨断了信仰
萧元漪没有骗她 她时常来霍府陪她 俩人说说笑笑 陪着姣姣玩闹儿
程少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那天是深秋程少商抱着姣姣萧元漪搂着少商
程少商:阿母 月亮好美啊 真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萧元漪:以后阿母每天陪着嫋嫋看好不好
程少商只是一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
程少商开始活泼起来 姣姣也长大了不少萧元漪看着这个场景宠溺从眼底露出 是不是一切都过去了 是不是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却不知只是更大深渊的前兆
程少商还是走了 她走在姣姣十三岁生辰那年
春暖花开 她一直计划着离开 那段时间的活泼开朗是想给姣姣一段美好的童年 她的童年没有父母不美好 她想让姣姣幸福可是她还是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人生 让她这么小就这样失去了阿母
姣姣 对不起 阿母真的好累 希望你能原谅阿母
那段时间她粘着萧元漪 也是希望她能放下过往 好好做自己 自己不怨她了 因为她做了阿母 也理解了一个做母亲的心
那句没回应的话 程少商永远记得
阿母我也想每天陪你看月光 可是我没时间了
她死于忧虑 过度悲伤操劳和压力 导致的心肌梗塞
所以即使萧元漪每天让她开心不这么累她也改变不了那些年积累的伤
萧元漪听话的按照程少商说的好好活 做自己 常常去看看姣姣 可是每到月亮出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独自坐在月下看月光就好像程少商在身旁陪着她一样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死离别
评论(21)